[乔西]风从西南来[原著向/一发完]

第一人称注意*

 

00

我重新回到艾亚莎·芙雷娜岛是在1938年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那时候我刚刚在埃及经过了一番和DIO的恶战,当他抽出捅进我脖子里的手指时,视觉和听觉先后麻痹消失,异常快速又极度漫长的走马灯结束后,我不得不向自己的孙子作了道别,承太郎的黑发和眼睛像是水面下模糊的倒影。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的胜利充满了信心。沉重而干枯的躯体重新变得丰盈起来,我发觉自己以某种半透明的形态出现在了18岁时修行波纹的建筑里。

 

我已经很多年未曾回到过威尼斯。

但我只需一眼就能辨认出这幢别馆的模样,阔大的阳台和高挑的梁柱,迎着太阳的客厅里有铺着蓝色格子餐布的长桌,那时候丝吉Q常常在那只透明的花瓶里插上一束新鲜的向日葵。西撒的外套歪歪斜斜地搭在餐椅背上,从口袋里露出纸巾的一角,空气里浮动起一丝混着海风的咸味,西南风穿过弥漫着阳光的窗口无声地托起一只闪着光晕的肥皂泡。

 

年轻时候的我自己——我在他面前用力挥了挥自己的胳膊,我半透明的手指穿过了他棕色的头发——那个18岁的小鬼头穿着我现在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穿的无袖背心,露腰的那一件,正百无聊赖地坐在西撒的对面,鼓着嘴巴把下巴搁在摆放着甜点的桌面上,偷偷地用眼睛瞟着拿手指放在嘴巴前面吹着泡泡的师兄。

 

20岁的西撒有骨节分明的手指,手背会因为用力而透出青色的血管,他用食指和拇指在浅红色的嘴唇前面绕出一个圈,微微嘟起自己的嘴唇。我伸出的手指轻易地穿过他吹出来的肥皂泡又穿过他的下巴最后回到自己的身侧,我只好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真是好久不见啊,西撒。”海风穿过我的身体,替我向他道了声久违的问好。

 

他无意识地把清澈的绿眼睛移动到我的方向——但是很快被吵吵嚷嚷的小鬼吸引了注意力。“干嘛没事在这里吹泡泡,这可是魔鬼训练里短暂的休息时间啊!”18岁的我嘟嘟囔囔地抱怨着,却还是从臂弯里露出亮晶晶的绿眼睛,长长睫毛下面的眼珠子黏在西撒被太阳晒得有点发红的脸颊上。“我是在练习,笨蛋。”西撒不再理会他,波纹战士不计较地又吹了一个肥肥大大的泡泡,它听话地飘在西撒的鼻尖。“西撒才是笨蛋。”另一个我本人捧着脸小声说道,语气听得我牙根发酸。“你说什么?”西撒扭过脸来,风吹到了他额前的金发,一两缕散落在了发红的鼻尖。年轻人伸出手指气呼呼地用波纹把那只泡泡戳破了,肥皂水溅到了西撒的眼睛里。

 

Oh my god—我本应该对自己的幼稚无聊深感愧疚,但是西撒生气的时候太过生动。金发的意大利人揉起了眼睛,把眼角搓的一片通红,我下意识地想要逮住他的手腕。“乔—乔—!”金发的意大利人跳着脚朝挥舞拳头,“你小子找死吗——!”“诶诶!别乱挥拳头啊,我给你吹出来!”年轻的我毫不迟疑地捧起西撒的脑袋,他用手指扒开师兄薄薄的眼皮,指尖涌出不同寻常的热意,我的胸腔里响起和他如出一辙的心跳声。20岁的齐贝林全然信任得大睁着眼睛,茫然地在师弟怀里仰着脑袋,唇缝里露出一截红色舌头催促道,“快点啊。”

 

18岁的乔瑟夫·乔斯达僵硬在原地。

我知道我想吻西撒。

无论是多少岁的乔瑟夫·乔斯达都想吻西撒。

 

小鬼头呆呆地做出吹风的口型。尽管知道根本碰不到,我还是完全无法忍耐地一巴掌按在了自己的后脑勺上,“臭小子,不是想亲吗?那就亲啊。”完全出乎我意料的,他被我拍的向前栽倒下去,搂着西撒的后脑勺把对方压在了蓝白相间的格子桌布上。他们两的肩膀撞在一起,牙齿磕碰着嘴唇,急速升温的脸颊像是要冒烟。年轻的乔瑟夫——穿着无袖背心的波纹小鬼——怔怔地盯着西撒湿漉漉的嘴唇,“对不起,西撒。”他喃喃地道歉,鬼迷心窍地捧着师兄的脸再次吻了下去,他抱着会被揍进地中海底的决心,死死闭着眼睛和西撒鼻尖挨蹭着鼻尖。

 

我看见西撒缓慢地害羞似的垂下了眼睛。细长的手指交扣在颈后,耳后的金发熠熠生辉,太阳很好,风也很好,他们交叠的身影后面是晴朗天空下碧蓝色的海洋。

 

当我开始数桌面上向日葵花瓣的个数的时候,另一个我才揉着被狠狠揍了一拳的脸从房间里转出来。我现在已经能拿起房间里的一些东西了,但是无法拧开那扇房门——死亡竟然也是如此漫长的过程。那个慌慌张张的小鬼头迎面和我撞了个满怀,“——诶!你是谁?”他瞬间跳开三米远,赶紧摆出波纹防御的样子。“我是你。”我坐在他们俩刚刚玩闹的那张桌子上,屁股蹭在着蓝白相间的格子布,“很多、很多年之后的你。”我使用了和他完全相同的波纹,透过那块蓝白相间的格子布传到了他的指尖。

 

他将信将疑地看着我直到我给他展示后脖子上的那颗星星。“我老了也还是挺帅的嘛。”另一个我笑嘻嘻地拍拍我的肩膀,晃荡着腿和我并肩坐在桌子上,“哇,这事儿可够灵异的。你怎么会来这里?”撑着桌面的年轻人探过身来询问我。我给他看自己替换成机械的左臂,“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小子。”我笑着用机械臂拍了拍他刺挠挠的后脑勺,“概括一下的话,我应该是死了所以才会来这里。”

 

“我活到了这么老,所以一定是打倒了那些家伙。”他欢呼雀跃地举起了右臂。“没错,堂堂正正的。”我举起拳头撞了撞他的。“西撒呢?”小鬼头顺其自然地询问我,“那家伙——”我看着他天真的、还没有被泪水洗刷过的眼睛不知如何作答,我翻看他如同翻看我的过去,乔瑟夫·乔斯达懂事太早又成熟太晚。

 

“你在喊我?你在跟谁说话?”西撒抱着胳膊出现在房间门口——我以为他能看到我,就像过去的我那样,所以匆忙地跳下桌面朝他跑去,在明白我自己想要做什么之前,我仅仅只是想给他一个拥抱,我的手指穿过西撒的胳膊垂落下来。西撒环顾着四周,他困惑地皱起眉毛,犹豫地注视着我的方向,“还是师傅回来了?”“没没没没有!你听错了,我等会有超重要的事情跟你说!”另一个我推推搡搡桑地把西撒扯回房间里。

 

我专注地凝视着意大利人的背影,他还是回过头看了一眼空空荡荡的客厅。

 

我不知道自己摆出了什么表情,以至于年轻的我自己轻声地询问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似乎已经懂了一些命运无常的暗示,却一副并不完全在意的模样。轻轻把房门带上,他的目光移到我身上,“西撒怎么了?”我以为他会极为紧张,激动地扯着我的衣领或者举着拳头威胁我什么的,但是他没有。年轻的似乎永远也不会苍老的眼睛好像已经看穿了我没有开口说出来的话,在我张开嘴之前用竖起手指放在了我的嘴唇前面,“算了。”他笑嘻嘻地把双臂交叠在脑后,冲我歪了歪脑袋,“看你这样子,其实多少也能猜到一些,我也不是什么笨蛋。”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确信感,也许是因为已经经历了死亡的缘故吧——我知道命运已经书写下了永恒的判决,无论年轻时候的我做出什么,历史的时间线都不会有丝毫的更改与偏差,我的西撒注定会背向我走进风雪,注定只留给我一支长长的带着解药的发带。少年的我盯着我的眼睛,仿佛我才是更加幼稚又不懂事的那个,“喂,老头子。”他平静地看着窗外晴朗的天空,眼睛里泛起海的波浪,“你年轻的时候有告诉过他——喜欢他这件事吗?”我没有回答,他得意洋洋地伸出一根指头,俏皮朝我眨眨眼睛,“没有吧,你这家伙。”

 

“但是不管明天要发生什么,这件事等下我就要告诉他啦。”少年时代的我插着腰颇有气势地对我宣告,“不可以就这么轻易地死掉啊。”他伸出双手想要扶住我的肩膀,但是轻易地就穿过了我的身体,“看起来你还没死透嘛,那就给我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好了,老头子。”他轻轻地拉开房门,然后转过身想朝我胸口擂上一拳,大概是因为快看不清我的缘故穿过了我心脏的部位,“你就放心吧。”

 

“老东西——”我已经隐约能够听到承太郎的声音,这小子对快死掉的外公吼这么大声干嘛啊,稍微有点吵啊——有那么一句话我无论如何还想听一次。我的目光越过少年的肩头,最后一次描摹着20岁的西撒的脸,我的西撒的脸,他那么年轻,那么生动,那么令我喜爱。在失去他以后我仍然度过了漫长又精彩的一生,但我灵魂深处的第一缕阳光泛着地中海的潮气,泛着金色的晕圈,就像此时此刻他被风扬起的灿烂的金发。

 

西撒羞恼地捶打着年轻人的肩膀,师弟一把抱住了他的腰把他怼在了卧房的墙面上,在一番模糊的耳语之后他们重新拥抱彼此,嘴唇紧贴着嘴唇。“我也是。”西撒闭上的眼皮轻轻颤动,饱满的下唇弯出一条弧线,喟叹般地呼唤道,“乔乔。”

 

我听到了,那是解开一切的咒语,身体重新变得完全透明。风从西南方吹拂而来,带着海水的咸腥味,扑了我满怀,穿过我的发梢和指尖,和缓地、温柔地关上了房门。

 

END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本来是想开个无脑车,然后Word没保存上 死机了

于是……就这样了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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